“李荼今天也来的挺早啊。”吴峰笑着说道，“习惯班长这个职位一点了吗？”
“峰哥好。”李荼想了想，“其实好像还行，并没有特别占用时间。”
“那就好。”吴峰接着问道，“昨天晚上雯娜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其实，峰哥，那些是.....”李荼知道自己这些经历肯定是骗不过眼前的人的。
吴峰坐在板凳上笑了笑：“没什么，你们两个给我写一篇一千字的检讨就好了。不过，最好别让我听见其他的东西哦。”
“好”李荼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有些难受。他是那种写个八百字小作文都要呕心沥血的人，一千字怎么看都是在痴人说梦。但是他又不能说不行。
“沈文轩也给他说一下，一共两千字检讨，今天放学之前放到我办公室的桌上。”
“好，峰哥。”
“好了，回座位上早读吧。”吴峰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就眼巴巴的守着下一个学生的到来了。
李荼是很喜欢吴峰这样的班主任的，以身作则，每天早上来的比大部分学生都早。
提着一杯香飘飘，李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一本语文课本。开始背课文。这杯香飘飘自然是给昨天那个女生。
“班长早上好。”兰雯娜看着李荼笑道，“昨天的表演真是精彩呢，我都挪不开眼睛了。尤其是班长和沈文轩，想必你们对芭蕾很感兴趣吧？”
“并不。”李荼翻了一页，闭眼默背了一下课文之后说道，“那些都是沈文轩强迫的。”
“后面第二次登台怎么看也是班长自愿的吧。”站在前面的谷游羽转头看着李荼。
“确实是这样。”李荼点了点头，“她是我朋友。帮朋友一忙，这很正常。”
“明明之前都那么不愿意上台？”屈梓洁也发问了。
“我的早自习还敢低声交谈，是嫌作业少了？”赵建瑜走了过来，哼了一声，“李荼，你作为语文课代表还首当其冲，给我出来。”
李荼就觉得无辜，说真的。
站在赵建瑜身前，李荼低头看着对方的皮鞋。这皮鞋再擦亮一些或许能当镜子用了。
“你听见了吗？李荼。”
“听见了，赵老师。”李荼抬头，眼里洋溢着自信。
“好，谢谢你了。”赵建瑜说了一句。
“欸？”李荼看着赵建瑜的背影，愣在了原地，“谢谢？”
赵老师老实说很有高管的模样，回座位的路上李荼心里这样点评到。秃顶、将军肚还有一副眼镜，说话中气十足。怎么看，怎么不得了。
赵蘼是有些喜欢她这个大伯的，至少能摸得见，看得着。
赵建瑜放下了正在批阅的文件，拿过了赵蘼递过来的一叠a4纸，带上了眼镜，拿着一只纹金的黑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这段空挡，赵蘼有些无聊，不断的四处张望。上次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间办公室，东西就被扔出去了，然后就碰到了来捡‘垃圾’的好孩子李荼。
她低头看见办公桌的透明玻璃下面压了一堆大头贴，每一个上面都写了名字。莫名的，她觉得李荼好像在那么一堆人里面有些显眼了。
可能是见多了吧。赵蘼没再看办公桌，开始打量这个办公室。
“喜欢这里吗？”赵建瑜说道，手上的功夫也没停，不断的标红、批注，“这次你写的东西勉强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可能性。”
“真的！”
清风带起了窗帘，斜入一束阳光落在了赵蘼的脸上，像是被风拂过的湖泊，她的眼睛里有一道潋滟的光，脸上尽是欣喜。像是被父母奖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儿。
能被赵建瑜承认一句是很难的，至少身在作协的他很清楚怎样的能力能吃上饭。
“不过还是一坨屎。”赵建瑜抬起了头，将赵蘼递给他的a4纸递了回去，“你要往这个方向走，可以。如果高二上期完了，你能写出一篇让我满意的文章，那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给了你高中一半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不行，再准备高考也还来得及。不过在这之前学校得跟着老师好好学。”
还没等赵蘼高兴，赵建瑜又板着脸说道：“但是，如果你高二上期完了，写的那些玩意儿还和你现在手里的这些东西差不多。就自己放弃吧，你没那天赋。”
“好。”赵蘼直视着赵建瑜的眼睛，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平静的说道。
赵建瑜愣了愣，这个场景总是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他点了点头：“你回去看看我给你标注的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改完了再给我看看吧。”
“谢谢大伯。”赵蘼向着赵建瑜鞠了一躬。
“没事儿就走吧，我还有教学计划要批。”赵建瑜将眼镜摘了下来，挂在了胸前说道。
“嗯。”
田径场，沈文轩现在十分屈辱。
要说为什么，得回到上体育课之前的那个课间。
“怎么说。”沈文轩打量着班上一众男生，像是站在松树上的猫头鹰盯着正在挖洞的田鼠，“谁先。”
林浩霖斜靠在椅子上，脸上是一个看戏的笑容：“当然是谁提出来的，谁先咯。”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沈文轩在男生堆子里惨叫着：“我不要，哥，爷，放过我。真的，我错了，我们换点儿其它的玩儿吧。”
但是这些没用，宗鸿顺直接抱住了他的左手，罗雨华抱住了右手，林浩霖架住了左腿，孔胖子最后拿上右腿。
最后，沈文轩在班上一众女生吃惊而又好奇的目光中，被一堆男生架着跑到了足球门前。
“做好心里准备了吧，文轩。”宗鸿顺顿了顿说道。
李荼坐在乒乓球台上看着这些人耍宝，伴随着沈文轩的惨叫声，和足球球门的轻微移动。众男生嬉笑着跑散。
留下沈文渊躺在球场上风中凌乱，上天好像在回应他的情感，此前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已是乌云漫天了。
他仰面看着满是乌云的天空：“这人生，到底怎样才算人生？”
李荼远远的看着衣衫不整，在足球场上躺平的沈文轩突然想起了一些被污了清白的待字闺中的女子。他觉得此刻对方带着这个眼神去演那个，性别不提，至少眼神是很对味的。那一丝哀怨简直生动形象。
“哼，你也有今天。”李荼躺在了乒乓球台上笑了一句，高手风度尽显。莫名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别人都疯我假疯的清醒感，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舒爽。
体育课老师请假没来，所以在沈文轩的指示下，直接变成了自由活动。班主任吴峰又下了死命令，任何科任老师都不能以任何理由侵占这些学生的体育课。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吴峰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李荼就这样躺在了乒乓球台上，听着足球场内那些人乌泱泱的打闹声，心神有些宁静。
对他来说，最让他放松的时候也就上学的时候，在家得出去打零工，然后还得照顾豆子。整个白天都像个高压齿轮一般不停的转。人总不是机器，机器都会出问题，何况人呢。
要说生活费他的父母是给够了，但是总是会有意外的。也是为了应对这些意外，他才像个拼命三郎一般努力。
李荼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厄运专找苦命人，麻绳还挑细处断。
他觉得很有道理，麻绳细的地方受力能力就弱，当然得从它这里断。厄运并不是专找苦命人，而是苦命人对厄运的承受能力不行。
李荼觉得，命运这玩意儿大抵是公平的，不会给多也不会给少，谁都会有倒霉的一天。但是每个人对不幸的承受能力始终是不一样的。
“谁都会有倒霉的一天啊。”李荼看着天上一块像是牛的云飘过，叹了一句。
突然，李荼觉得好像有什么怪东西在朝着他奔来。他坐起身来，往发出动静的那个方向看去。没有多想，直接站了起来，然后跳下了乒乓台，撒开腿跑路，再晚一刻就会被那些疯牛抓住了。
只是最后。他还是落到了这些人手里。
李荼知道，这个邪恶的仪式最终还是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到他倒霉的时候了。
也正是这时，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李荼看着将自己架住的一众人，腼腆的笑了笑：“你们看，这都下课了，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放屁！”孔瀚雨噘着嘴，“就我和罗雨华这个体重的都已经做了，你想跑没门。今天班上一个人不少，都得来一遍。”
“那边，那边有几个人跑了。”李荼歪着头看着另外几个人脚上像是长了翅膀。
“呵。”沈文轩抬头，露出一个好似恶鬼的笑，“跑得了和尚，他还能跑得了庙了？我们那一层楼，就我们一个班，他们该庆幸，可以少丢一些人了。”
“请，请温柔一点....”李荼放弃了挣扎，直接卸力了。
“ohhh！！！！”
足球门前，一众人合声大呼道：“1、2、3！！！”
李荼被处理完了之后脑子一片空白。
事后，跑掉的那些人也被处理了，就着班上的后门被狠狠地弄了一把。此次行动自然是无人生还。
沈文轩是有些不满的，明明给这些人自由活动的是他，最先被搞的竟然是他。下次，他准备直接指定一个受害者了，就选他的好兄弟宗鸿顺。
他要搞独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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